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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ke me back to the summer we met.

《弄潮》

“我是一颗螺丝。”


  

朱一龙说这话的时候坐在船头抽烟,我靠过去吻他的耳朵,他没躲。


  

阿Q精神,我心想,到底不想伤他心,把快出口的讽刺咽回喉咙里。

不过也挺好,傻一点,不会疯。


  

“你不是螺丝。你是一枚被吞下的铁做的月亮。”


  

他回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,骚眼睛巴登巴登眨了眨,波光粼粼的一汪水。


  

“看我干什么,我也读过书的。上学的时候也算个文艺青年。”


  

“然后呢 ?” 他嗤地笑了一下,微微低头把一口烟缓缓吐出去。


  

“烧了,赚钱去了。搞文艺不来钱,书里都是骗人的。”


  

朱一龙歪在渡轮甲板上的消防栓上吞云吐雾,生锈的铁和剥落的红油漆硌得他疼。他身上还带着没褪的肿,肚子里头还留着那点水,只好以这种变扭的姿势依靠在栏杆上。江水涛涛从他的视野里汹涌着,白色泡沫被铸铁的船身分开,巨响和水汽前赴后继地吻向他的脸。


  

“还有烟吗?”


  

“没了,” 他摇摇头。“抽完了,这是最后一根。”


  

我低头看了看他手边甲板上掐灭的烟屁股,歪歪扭扭扎根在铁锈上,堆成颗品相不好的富贵竹。


  

他顺着我视线往下看,


  

“不敢往地上灭,习惯了。”


  

“船上没人拍,你这是十年怕井绳。”


  

他笑了笑,把唇里的烟抽出来递到我嘴边,我凑上去猛吸了一口。


  

“你真不考虑?你现在这处境,实话说是真可怜。”


  

他没答话。朱一龙的脸在橘红色的火星里时亮时暗,烟头照亮他那张白净得吓人的脸蛋,竟然有一瞬间映出远超过这个年纪的老态,好像这具躯壳里住着个比我还要老上十几岁的灵魂。我盯住再看,还是那张像二十出头的美丽青年的脸。


  

“考虑跟了你? 你都不会游泳,不了,谢谢。”


  

他开始开玩笑,我很愤怒。每次完事儿,他披上衣服摸着肚子喘气,一边用这种慢悠悠的调子敷衍我的时候,我完全被另一种火烧着心。装什么,傻子。


  

“我有深海恐惧症,我不想潜水。”我语气挺不好的,生硬得很。


  

朱一龙回头看向江面,渡轮的气笛又响了。


  

“这水脏,有什么好看的,还值得特地飞回来看。只是江水,都是泥沙。”


  

“我上学的时候,一有疑惑就来坐船,从这头到那头,再从江对岸坐回来。一整天几个来回,再摸不准的事儿都有答案。”


  

“那你现在呢,你找到答案了?”


  

他沉默了很久,我都以为他又要玩那手笑而不语了。


  

“没有。”


  

“……刚才我给人打了个电话,你那戏黄了,他们找了新人。”


  

一时半刻没人答话,他的睫毛垂下来,上头沾了水汽沉甸甸的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摸不准他是要哭还是闹。过了一会他才问,


  

“人演的好吗?”


  

“好不好就那么回事儿呗。有人推,给个人情。”


  

又是沉默。可能是他话一直太少,也有可能是今晚江上的风有些凉,我莫名其妙地对这小演员生了歉疚。我凑上摩挲他刚剃短的发茬,温热的脉搏在颈子下头的皮肉里跳动,那么单薄,我想,有点本事的一用力他就碎了。


  

“你的烟快抽完了。”


  

我埋在他颈侧咬咬他的耳垂,朱一龙盯着那火星,让那烟屁股继续燃着,最后燎了手,一个颤才松了。他搓搓烫痛的指头。


  

他很耐痛,至少这点比许多小东西都强。被弄狠了也不哭叫,也没眼泪,就是红着眼睛慢慢熬着,忍不住了会一吞一吐地缩紧,颤抖一会儿再松口。


  

听话。


  

也能熬。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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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意难平,完全不知道有没有后续。微博好像进小黑屋了发不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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